婚姻的原因是福音

2023年 7月 22日 9565点热度 69人点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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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文

【罗5:8】惟有基督在我们还作罪人的时候为我们死, 神的爱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。

今天的主角新娘子倩倩姊妹有一个罕见的姓:於。据说,黄帝有个臣子叫“於则”,他发明了用麻编织的鞋子,这才结束了古人光脚的历史。因这功劳,他被封于於地(今河南内乡),成为於姓的始祖。

我不知道祖先的手艺到了倩倩这一代是否还未失传,但祖先的名字“则”显然在她这里继承得很好,因为倩倩真的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姊妹。她是“信二代”,生长神家,有章有法,及至长成,稳重端庄。我常跟我妻子说,倩倩很有“师母”范儿。倒推可知,师母嫁的弟兄成为牧师的可能性或许比较大。

一直有志于成为牧师的子睿则是大学信主,和我一样是信一代。他也有着信一代特有的那种范儿,就是说,他有那种“被福音翻转”的属灵经历,从罪的捆绑中得了释放。之后就像一个刑满释放人员,一方面总是欢天喜地,另一方面却也老是忘不了自己曾经的罪恶,又因捆绑灵魂的罪恶绳索已经脱落,就格外憎恶一切形似绳索或高墙的外在约束,哪怕连他自己都承认有些约束确属必要。这个范儿,我也一样。但子睿又有上帝所赐的一种特别的细腻——这个我没有——所以他俩吵架,总是子睿先好,然后先好的就先道歉。

一言以蔽之:子睿的信仰比较像“顿悟”,倩倩的信仰更类似“渐悟”。中国思想史上曾有慧能神秀之争,这两位河南老乡在认识论意义上的不同常被视为“顿悟”与“渐悟”之争。

套用传统家庭教会那不太符合改革宗神学规范的术语,就是子睿有“重生得救”的经历,某种意义上体验过路德的雷之夜和帕斯卡的火之夜。倩倩则像是“我生来就信”,没有什么明确的“皈依节点”,是那种赢在了起跑线上的信徒。

两种路径哪条更好呢?“时时勤拂拭,莫使惹尘埃”的殷勤和“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”的洞见,哪一条会通向生命树?

然而上帝不许他们思考太久,因为给他们的命定是让他俩恋爱结婚。所以阳关道和独木桥必须整合,不然婚姻之路必然孤而又独,阳了个阳。

这并非我的臆测。成长经历的不同,是他们在具体、深入的交往中逐渐发现的,也成了他们关系中的主要问题之一。用倩倩自己的话说,就是:

我是信二代,从小恪守外在的属灵道德规范……当别人做得不如我好时我就开始内心悄悄地审判和抱怨……觉得别人不属灵。因此在与子睿相处的过程中,他每次审判我反驳我的理由都是:我在做外在的修饰工作,我太在乎别人的眼光,我内心中有极大的属灵骄傲、自以为义和假冒为善。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有这个问题,只是遇到他之前,我对这个问题都很包容,因为这个问题还没有刺痛我太深,还没有让我颜面尽失。

子睿是大学信主,听他叙述过往,看到他以前的一些照片,简直是判若两人。他在被福音翻转更新后的一个很大的领受是:恩典大过一切罪,基督的救恩给我们在任何时候都有悔改的力量,并且悔改之后就有极大的平安和喜乐……子睿是个常会反思自己问题,愿意接受批评,也乐意饶恕人的人。

因此,我的怨气要经过几天才能消解掉,而他只要在当下做了真实悔改祷告就完全好了。这是我至今也无法企及的,有时我甚至拒绝祷告。

尽管如此,他也有要面对的问题,因着他在福音里的自由和被赦罪的确信,在该严肃和严厉的情形中宽容自己。因着相信神更看重内心,更厌恶外在的修饰而常常对外在的规范和约束掉以轻心……而我对罪有更谨慎小心甚至严厉的态度,不管内心还是外在。在我受困于内心挣扎的同时也阻止我犯更进一步的罪。

这样的对照不禁让我想起一个场景。据说丹麦人唠嗑时喜欢和人保持一米左右距离,挪威人则喜欢近一些,半米左右。所以两个丹麦人或两个挪威人唠嗑,没有问题,但若是一个丹麦人和一个挪威人唠嗑,就会出现一副“挪威人步步进逼,丹麦人节节后退”的特别画面。好像一部以挪威的森林为背景的丹麦童话绘本的插图。

又好像,南方人喝咸豆浆,北方人喝甜豆浆,那如果一南一北两人必须一起喝一碗豆浆,厨师阁下又该如何应对?

我的意思是,顿悟的子睿和渐悟的倩倩,他们的距离或口味困扰,就是子睿好像总在问“你怎么那么放不开,犯了就改呗?”,同时倩倩却在想“你怎么那么不在乎,刚改了又犯?”

所以,那一对北欧朋友正确的社交距离到底该是多远呢?是取算术平均的75公分吗?然而其实这只会让两个人都不舒服:一个觉得过,一个觉得不及。过犹不及。

那爱喝咸豆浆的南方姊妹和爱喝甜豆浆的北方弟兄若是结了婚,早餐的豆浆又该怎么冲呢?是又放糖又放盐吗?是不放糖不放盐吗?总归不是滋味。

同理:倩倩应该放松到什么程度子睿才会觉得她终于放得开了?子睿又得在乎到什么地步倩倩才能觉得他是有章法了?安安静静的信二代和开开心心的信一代,应该如何一起过日子?主内夫妻,该怎么做到你是我骨中的骨,我是你肉中的肉,连为一体,琴瑟和鸣?又该怎样才能你仍是你,我还是我,不相交换,不相混合,二性的特点不因联合而消失、反因联合得以保存、会合于同一个婚姻?

答案究竟在哪里?不在也不可能在男权或女权的歪风中,而是在圣灵的风中,因为祂懂男人也懂女人;在基督的血中,因为祂救男人也救女人;在上帝的爱中,因为祂照着自己的形象造男人也造女人。

神是公义的,所以祂欣赏倩倩的循规蹈矩,谨守顺服;神是慈爱的,所以祂同样欣赏子睿的心被恩感,常常喜乐。上帝自己不会悖乎自己,所以公义/慈爱、规范/灵活、渐悟/顿悟,在祂里面本就和谐,所以只有靠着祂才能和谐。

然而和谐不是妥协,正如平等不是相等。或有人现在还留在刚才的比喻里不能自拔:豆浆究竟为什么不能一碗甜一碗咸啊?家人们谁懂啊?

因为,日子是一天一天过的,天路是一步一步走的。夫妻相处,不是各自十二小时,感叹白天不懂夜的黑,而是两人共享二十四小时,面对一起走过的日子。天路得一步一步走,那脚印的轨迹一定是一个左脚印,一个右脚印——或者一个右脚印,一个左脚印。如果两行脚印看起来完全一样,那一定是你从澡堂出来的时候忘了换掉里边那不分左右的拖鞋。

所以,婚姻的解法是和谐而不是妥协,是“幸福之中男女和合”,而不是“痛苦面前男女平等”。

实际上,基督教价值观强调的“中道”并不是中庸,“平衡”并不是平均。就好像热咖啡让人舒适,冰咖啡让人清爽,温咖啡只会让人恶心。基督也对老底嘉信徒说,巴不得你或冷或热,若是温水,就要吐掉——因为温水就像咸甜口的豆浆或者不冷不热的咖啡一样难喝。

所以,婚姻的问题不是调和男女,而是夫妻一同与上帝调和、与福音调和。丈夫之于妻子是男性,但以教会一份子的身份站在基督面前时也是圣洁新妇。妻子之于丈夫是女性,但以教会一份子的身份被基督代赎时也是无瑕公羊。

基督若只为男人死,女人就灭亡在她所出的男人犯下的死罪里;基督若只为女人死,男人就灭亡在他所出的女人先有的堕落中。然而基督是为罪人死。罪人没有男女之分。按着公义的规矩,无罪的基督不欠罪人任何东西,但祂为着福音的缘故,跨过隔绝下来了;按着慈爱的恩典,尊荣的基督没必要付上任何代价,但祂为着福音的缘故,向着十架上去了。

这就是看起来自相矛盾却又无比合一的福音。基督为罪人死,神的爱就在此显明了。十字架就像一个触目惊心的否定符号,否定了人类的一切作为;然而十字架被宝血涂抹纵横开阖之后,却成了贯通天地人间的道路,肯定了上帝的一切作为。

倩倩说,每次吵架时她总会第一时间想起这节经文,因此他们二人一致选择这节经文作为自己婚礼证道的主题。感谢主,祂在子睿倩倩还不认识祂的时候就拣选了他们,为他们死,救他们活。福音就这样在他们的生命中显明。

那靠福音得新生命的,也要靠福音过新生活。婚姻的路径就在天国窄路中,能让夫妻走下去的关键不是祖传的麻鞋,而是上帝全副军装中的“平安福音之鞋(弗6:15)”。夫妻二人若是穿上这鞋,真正的平安就会照着祂的应许来到——就在他们二人凭着信心踏出脚步之后。虽然貌似忽左忽右,但曲折的归正之路才显出是上帝本身一直带人行在正路当中;虽然貌似若即若离,但崎岖的灵魂之旅正是在螺旋前行之时才显出生命的轮廓。

福音像一块神奇的玻璃,丹麦人透过它看挪威人离自己正好一米,挪威人透过它看丹麦人离自己正好半米。福音是一勺神奇的“灵盐”,它调和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味蕾与心志,在保留自己口味的前提下,真的学会尝试并享受对方那种味道的豆浆。福音是一位神奇的咖啡师,它能调出一杯让人又舒适又清爽的咖啡。借着福音,人可以既是丹麦人又是挪威人,既是南方人又是北方人,既爱热咖啡又爱冰咖啡。没有福音,人只会成为混血种,平均人,温吞废水,灰色幽魂。

子睿和倩倩虽然经历不同,个性不同,却愿意一同降服在神的旨意之下,委身在教会之中。一年以来,他们一起守住了起初必要的静默,在安静祷告中得到上帝给彼此的明确印证;又一起通过了洪亮长老略显漫长但非常扎实的婚辅,接纳了真实的对方而非自制的偶像;整个相处过程中他们在教会和学堂的服侍都不受亏损,反得坚固。如今他们在这里举行神圣的婚姻圣约立约仪式,将众人都以为美的见证陈设在上帝面前,成为后来之人的榜样与祝福。

愿福音的平安保守子睿的心志,尽诸般的礼;愿平安的福音扩张倩倩的境界,得各样的福。愿他们二人的婚姻成为福音的见证,愿他们所信的福音成为婚姻的原因。

暮云

愿你们在祷告中纪念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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